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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说红楼|红楼第八梦之甄贾宝玉梦中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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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篇|红楼第七梦


红楼第八梦发生在《红楼梦》第56回,做梦人是男主人公贾宝玉,他在梦中会晤了自己的影子人物甄宝玉,红楼第八梦的见证人是花袭人。

红楼第八梦的起因

熟悉《红楼梦》的读者都知道,对于甄宝玉这个人物形象,作者采用了侧面描写的艺术处理方式,至少在前八十回甄宝玉没有现身。那么,贾宝玉为什么突然做梦梦到了甄宝玉呢?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江南甄府的家眷到京进宫朝贺,因为甄、贾两家是世交,又是老亲,往来密切,所以甄府先派人到贾府送礼请安。甄府的四个管家娘子到贾府之后,贾母与她们闲聊,顺便问起甄府的哥儿多大了之类的事情,四个女人回答,少公子叫宝玉,今年十三岁了,“因长得齐整,老太太很疼,自幼淘气异常,天天逃学,老爷太太也不便十分管教。”

贾母听得与自家的情况相同,便叫来了宝玉给四位管家娘子看,结果四人唬了一跳,说是和她们家的宝玉长得一模一样。起初宝玉还不十分相信,觉得这世间不会真有一个和他长得完全相同的人,“自为是甄府的那四人承悦贾母之词”,湘云倒是相信的,与宝玉开玩笑说,“你放心闹吧,先是‘单丝不成线,独树不成林’,如今有了对子,闹急了,再打很了,你逃走到南京找那一个去。”

听了湘云的玩笑话,宝玉虽仍然不相信,但是心中却开始疑惑起来,“或说必无,然亦必有;若说必有,又并无目睹。”

通过上述情节介绍,作者为甄、贾宝玉梦中相会做好了铺垫,因为贾宝玉并不知道在南京有一个和自己性情、爱好完全一致的甄宝玉,对于读者来说,也只是在第二回冷子兴演说荣国府时,从贾雨村口中听到了甄宝玉关于女儿的论说与贾宝玉同出一辙,也并不知道他的长相和容貌。此回通过甄府的四个管家娘子详细述说了甄宝玉的情形,读者才从中了解到甄、贾宝玉是互为影像的,正如“风月宝鉴”的一体两面,一面照出来的是贾宝玉,另一面照出来的则是甄宝玉。

甄贾宝玉梦中相见

贾宝玉从湘云处回来,接着睡着了,他梦到自己去了南京,见到了甄宝玉。

贾宝玉“心中闷闷了,回至房中榻上默默盘算,不觉就忽忽的睡去,不觉竟到了一座花园之内。宝玉诧异道:‘除了我们大观园,更又有这一个园子?’

正疑惑间,从那边来了几个女儿,都是丫鬟。宝玉又诧异道:‘除了鸳鸯、袭人、平儿之外,也竟还有这一干人?’只见那些丫鬟笑道:‘宝玉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宝玉只当是说他自己,忙来陪笑说道:‘因我偶步到此,不知是那位世交的花园,好姐姐们,带我逛逛。’众丫鬟都笑道:‘原来不是咱家的宝玉。他生的也还干净,嘴儿也倒乖觉。’

宝玉听了,忙道:‘姐姐们,这里也竟还有个宝玉?’丫鬟们忙道:‘宝玉二字,我们家是奉老太太、太太之命,为保佑他延寿消灾的。我们叫他,他听见喜欢。你是那里远方来的臭小厮,也乱叫起他来?仔细你的臭肉,打不烂你的。’又一个丫鬟笑道:‘咱们快走罢,别叫宝玉看见,又说同这臭小厮说了话,把咱熏臭了。’说着一径去了。

宝玉纳闷道:‘从来没有人如此荼毒我,他们如何竟这样?真亦有我这样一个人不成?’一面想,一面顺步早到了一所院内。宝玉又诧异道:‘除了怡红院,也更还有这么一个院落。’忽上了台阶,进入屋内,只见榻上有一个人卧着,那边有几个女孩儿做针线,也有嬉笑玩耍的。只见榻上那个少年叹了一声,一个丫鬟笑问道:‘宝玉,你不睡又叹什么?想必为你妹妹病了,你又胡愁乱恨呢。’

宝玉听说,心下也便吃惊。只见榻上少年说道:‘我听见老太太说,长安都中也有个宝玉,和我一样的性情,我只不信。我才做了一个梦,竟梦中到了都中一个花园子里头,遇见几个姐姐,都叫我臭小厮,不理我。好容易找到他房里头,偏他睡觉,空有皮囊,真性不知往那去了。’宝玉听说,忙说道:‘我因找宝玉来到这里。原来你就是宝玉?’榻上的忙下来拉住笑道:‘原来你就是宝玉?这可不是梦里了。’宝玉道:‘这如何是梦?真而又真的。’一语未了,只见人来说:‘老爷叫宝玉。’唬得二人皆慌了。一个宝玉就走,一个宝玉便忙叫:‘宝玉快回来,快回来!’

袭人在旁听他梦中自唤,忙推醒他。”

红楼第八梦既可以说是贾宝玉做的梦,也可以说是甄宝玉做的梦,而且梦中有梦,梦中说梦,真可谓是梦中套梦的连环梦。

红楼第八梦的寓意

红楼第八梦是《红楼梦》诸梦中最为复杂的梦境,不仅是做梦的时间长、梦里的人物多,而且作者对梦境描写得最为详尽,信息量非常大。

红楼第八梦恰恰证明了作者的高明之处,也是造成《红楼梦》问世后众说纷纭的原因之一。贾宝玉和甄宝玉今生今世的身份一目了然,没有任何悬念,但两人的前生是谁?这是需要读者深思的。

甄贾宝玉和真假悟空有的一比,也许红楼第八梦恰是作者通过梦境喻意神瑛侍者的身份,也就是说,对于甄贾宝玉而言,只能有一个人的前生是神瑛侍者,而另一个不过是神瑛侍者的影像。那么,神瑛侍者到底是贾宝玉,还是甄宝玉?

此乃红楼之谜。因为作者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读者只能通过文本去品味和感悟了。

红楼第八梦中还有一个细节值得关注,那就是丫鬟们口中提到的甄宝玉“病了”的“妹妹”又是谁,以至于导致他“胡愁乱恨”?

“假作真时真亦假”,也许唯有这句话才能阐释红楼第八梦的深意了。

于2021.11.6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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