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专访文章回顾系列之十六：陈传阔

【注：陈传阔，生于1945年，曾任武警总部副司令员、全国政协常委。本文发表于2010年3月人民政协报《使命》丛书（作者：祁胜利）】 

纵横谋将陈传阔 

文·祁胜利 

在陈传阔中将40年的军旅生涯中，虽少有刀光剑影，却不乏运筹帷幄。当初5年升5级、作为师职干部第一批进国防大学基本系学习，到后来“一步到位”直接被选为中共中央委员、全国政协常委，是他锐意进取的最好证明。24年的中南海经历，加之勤于思考、善于总结，他出口成章、落笔成辞，具备相当高的政治水平和战略眼光。殊为可贵的是他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的风范，关键时刻他敢喊“看我的、跟我来”；虽则屡建功勋，但一派平民意识，作风谦和能与部下打成一片，常说“那些成绩不是我一个人能干成的”。他乡音无改、快人快语，和他交谈心头无不豁然开朗…… 

百里挑一，丹心伴随成长 

1945年10月，陈传阔出生于有名的古城淮南。这里是豆腐故里、煤炭基地，文化底蕴深厚。作为农民之家，尽管出身贫寒卑微，但陈家世代勤劳善良、乐于助人，陈传阔自幼就受到传统家教的熏陶。淮南解放后，共产党带领老百姓打土豪分田地，陈家成了彻底的翻身户，一家人对党和新中国感激不尽。大哥当上了农村的基层干部，陈传阔自己也得以有学上、有书读。 

1962年，17岁的他考上了淮南最好的高中之一——二中。在这里，他不但理科成绩优秀，还酷爱文学，范仲淹的《岳阳楼记》等名篇倒背如流，还经常揣度“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境界。业余时间除了帮家里放牛、打草，就是对《包公案》、《彭公案》、《施公案》、《狄公案》等行侠仗义的小说百看不厌，对其中公正不阿的清官主人公敬仰有加。高中三年，他不但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还担任班团支部书记、校团委委员，是一名出色的学生干部。 

1965年7月，陈传阔高中毕业，他当时的志愿是报考清华那样的理工科大学。然而正在总复习准备应考的他却得知被中央办公厅机要局机要干部学校选上了。须知当时这样的学校对学员的政治背景要求极严，必须“三代清白”、品学兼优，在整个淮南也只选拔了4个应届高中毕业生。虽然不清楚“机要”具体是做什么，但在父母和老师的鼓励下，陈传阔还是放弃了考大学的初衷服从分配，兴冲冲地赶赴当时位于河北省张家口的机要干部学校报到。 

在以“忠诚老实”为主题的入校教育中，陈传阔了解到学校主要是培养党政机关机要干部，“翻码子”是最基本的业务。作为朝气蓬勃的热血青年，陈传阔觉得机要工作很特殊很光荣，组织上如此信任自己，更感到无比自豪。因此他学习起来从不懈怠，并决心对党交心，始终听党的话。他很快被选为所在学员班的班长，还于1966年2月在同级学员中第一批加入中国共产党。入党当天，他在笔记中写道：“从今天起，我就是党的人了，今后一定要坚定政治方向、跟党走。” 

正当陈传阔他们豪情满怀准备学习技能的时候，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学员们先是被派到河北省怀来搞“四清”，接受阶级斗争的洗礼和锻炼，1966年7月又被学校召回搞文革。接下来的两年，像全国其他学校一样，机要干校的学员们徒步长征、徒步串联，专业课只接触了些皮毛，反倒积累了不少社会生活的经验。为防止机要密码外传流入社会，1967年干校还实行了军管。 

1969年1月，机要干校65级全体500名学生响应“不在城里吃闲饭”的号召，奉上级指示与中央警卫局机关的干部一起到位于鄱阳湖畔的江西省进县“五七干校”参加义务劳动，接受工农兵再教育。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在一年中完成从“围湖造田”到“春播栽插”再到“抢收、抢种”最后“秋天收获”的两季稻播收周期。500人分成3个青年连队，每个连队都要围湖1000亩。作为当年的排长，陈传阔依然铭记彼时的辛苦—— 

还是倒春寒，他们就上身棉袄、下身短裤开始围湖造田；高温下“双抢”，就算身披尿素袋，休息时身上也是一层汗盐粒儿；晚上睡觉，一个班10几个人就挤住在老表家堂屋上搭的本用来储放农具的阁楼上，房顶是斜坡瓦，冬天的雪花甚至都能飘落到被子上…… 

尽管如此，陈传阔他们却斗志昂扬、任劳任怨，不仅顺利完成了既定任务，还帮助以身体状况欠佳的中年干部为主要成员的连队干各种脏活、累活、苦活；并和老表们相互体谅、克服困难，结成了深厚的友谊。 

1969年底，机要干校65级学员毕业。与以往全部分配到党政机关不同的是，陈传阔等73名“根红苗正”的学员被中央警卫团征召入伍，以改善警卫团官兵的文化结构。就这样，陈传阔于1970年1月正式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成为中央警卫团训练大队的一名战士。翌年，73名新兵大部分转业，只留下不足10个思想品德佳、文化素质好、符合要求的年轻人，其中的陈传阔被任命为中央警卫团训练大队副区队长。 

心膂良将，理论指导实践 

当时中央警卫团的干部大多是从野战部队调来的，他们忠诚、执着、可靠，做起站岗放哨的警卫工作一丝不苟。在这支特殊的部队，陈传阔在干好本职工作的同时，也受到当时极“左”思潮的影响，充耳都是“绝对权威”、“一句顶一万句”这样的宣传教育。 

到1976年10月粉碎“四人帮”，31岁的陈传阔是中央警卫团司令部军训科的参谋。也正是这个国家命运发生重大转折的时期，他的思想开始转变并走向成熟。虽然过去他也曾对“左”的那一套动辄“上纲上线”的过激做法有自己的观点，但苦于没有明确的理论指导，思想上很是困惑。后来通过全国上下关于真理标准的大讨论，否定了“两个凡是”，他才逐渐澄清了模糊认识，形成了正确的真理观。 

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时任总参警卫局司令部军训处参谋的陈传阔被抽调到大会西南组搞记录和简报。在这个两派对立尖锐、思想交锋激烈的组，陈传阔了解到很多事情的真相，同时在思考中确立了正确的思想意识。大会上邓小平同志的主题报告《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发表后，陈传阔更是认真学习、细心领会，厘清了究竟什么才是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那就是“具体的与历史的统一，具体的就是要有民族特色，历史的就是要有时代特色，统一就是要对实践进行指导”。 

随着理论水平和业务能力的提高，陈传阔受到部队领导的青睐，1981年10月他由副营职被越级提拔为副团职的总参警卫局司令部第一警卫处副处长，并成为年轻干部选拔的第一梯队成员。然而他清楚地认识到：不论在什么职位，所做的都是党的工作、人民的工作，就应当做好。在工作中，他理解同情下级，从不以势压人，而是以德服人、以形象服人。 

1983年，陈传阔再次被越级提升为副师职的总参警卫局警卫处副处长，主管中央首长的安全和健康。他由衷地表示：“领导认可我、提携我、支持我，我决不能给他们抹黑、丢脸，一定坚决负起责任！” 

中央警卫工作的服务对象是党和国家领导人，是一项非常具体、细密而又严肃的政治任务。虽然以往多年的实践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但这些经验都散落在警卫人员的头脑里。另一方面，规章制度又非常缺乏，仅有一个《警卫工作条例》，还只是总体上对警卫工作的性质、任务、方针、原则、规格和界限做了大致的规定，可谓“原则要求多，可操作的具体规范少；目标规范多、实施程序少”，这就带来3个问题：一是同一项工作，每个执行人的做法不同、宽严不一，因而不免疏漏；二是警卫程序前后缺乏一致性、不利于协调、容易产生误会；三是不利于培养警卫干部。 

针对这一情况，陈传阔决定对警卫各专项工作进行规范和创新。他组建班子，系统地约请经验丰富的干部战士谈话，把他们脑子里的成熟东西总结归纳出来，再经过反复讨论、征求意见，形成能指导实际工作的标准流程。经过2年多的摸索，终于形成了一整套针对中央警卫工作的细则，涵盖了值班、驻地、随车、路线、现场、重大活动、外出、出访警卫等八大专项工作。这些细则巨细靡遗，例如领导人外出视察的“打前站”工作就细化到“到哪些单位的具体什么部位”、“车辆及路线如何安排”、“先参观还是先听汇报”、“照相都什么人参加”、“饮食和住房怎样准备”等等。 

陈传阔主持制定的这套细则甫一实施便立竿见影，不但简便易行、为日常的警卫工作省却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有利于新的警卫干部尽快熟悉工作，明显缩短了培养优秀干部的周期。该套细则还成为警卫处的宝贵经验，为后来警卫工作的改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陈传阔的继任者们表示：“在警卫工作细则的制定上，陈传阔当立头功！”  

1985年7月，不满40岁的陈传阔被任命为正师职的总参警卫局警卫处处长，主抓中央警卫的组织实施工作。陈传阔5年之内连升5级，这在全军实属罕见。 

1986年9月，陈传阔作为第一批正师职军官进国防大学基本一系学习。这个主体系的主要科目是战略、国际政治等，面很宽。陈传阔根据自己工作的实际，深入学习邓小平理论，切实体会到理论与毛泽东思想是一脉相承的。他认为这种承继体现在四个方面：一是“修正”，即把主要矛盾由“两条路线的斗争”修正到“落后的生产力与广大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之间的矛盾”；二是“深化”，即由“人是生产力最活跃的因素”深化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三是“补充”了社会主义本质论，提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论断；四是“创新”，即创造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一国两制”等崭新构想。总之，通过近2年的学习，陈传阔思考问题的方式愈加科学、分析判断的能力大大提高、从事工作的思路越发明晰。 

1988年7月回到总参警卫局警卫处，他继续担任处长。接下来的5年，由于编制原因，他的军阶没有再升高。可他还是像当初被“超拔”时那般勤恳努力。这期间，党和国家大事多、领导更换多、重大任务多，警卫处在他的领导下，工作有条不紊，获得了各有关方面的高度赞扬。 

盱情度势，抓好中心工作 

1993年4月，陈传阔奉调离开中南海，来到解放军武警部队总部任副参谋长。他参与指挥决策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应对群体性事件。 

那是1993年8月，宁夏回族自治区西吉地区发生了两派群众械斗，造成50多人伤亡，当地一时间群情激越。陈传阔主动请缨提锐旅三千抵达西吉。面对紧张事态，他沉着机智，坐镇西吉县招待所一待就是半年多。根据中央意图，他协同各方，来了个“军事威慑”、“政治攻势”和“依法办案”三手联动。所谓军事威慑，就是大兵压境——把部队派驻到各个村庄，训练比武、扬威造势以稳定局面，但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开枪；政治攻势，就是由地方党委政府派工作组，走家串户宣讲党的方针政策和处理原则，发动群众揭发检举杀人、抢劫等犯罪行为；而依法办案，就是抓捕趁乱挑头闹事的犯罪分子，“首恶者必办”。 

由于当时当地的情况复杂，虽然局面很快被控制，但谣言不断，说什么“宁夏区委区政府向中央谎报情况”、“武警杀人”等等。为了平息浮议，1993年12月在银川召开了各方面参加的会议。对情况了如指掌的陈传阔再次主动站出来代表党、政、军与西吉权威的阿訇们对话。他针对谣言实事求是地说明了4个问题：首先中央到底是否了解西吉事件的真实情况，其次械斗的责任究竟何在，再次杀人闹事的头目究竟干了哪些勾当，最后武警来了做了哪些工作。由于他讲得有理有据有节，把阿訇们说得口服心服，直捋胡子表示同意。一个大阿訇对陈传阔赞道：“共产党有你这样的干部是兴旺发达的表现。” 

1994年陈传阔返京后，又马不停蹄地参与到关乎武警正规发展的一项重要工作——武警领导管理体制的调整。当时，解放军武警部队的日常工作归地方党委政府，由公安部门分级管理指挥。其优点是便于地方党委政府调动、及时完成任务，缺点是部队建设缺乏章法、不利于树立军威和关键时刻的管控。可以说，这支武装力量的性质介于公安和解放军之间，显得不伦不类。因此，急需建立统、分相济的优化体制，使这支武装力量的高度集中统一性与担负国内安全保卫任务的灵便指挥结合起来。于是国务院和中央军委牵头，由总参、总政、公安部、武警总部四家参与起草一份指导性的纲领文件（即1995年春国务院、中央军委联合发出的5号文件）。陈传阔代表武警总部，与其他三部门的代表深刻理解调整的精神，相互协调磋商，经过一年的合作，圆满完成了任务。 

根据5号文件，武警部队调整为统一领导管理与分级指挥相结合的体制。在干部的任命、调派、奖惩上按解放军的办法号令管控，武警总部决定官兵的荣辱升迁，全面负责部队的建设。在部队的使用上赋予各地方党委政府一定的调动权限，执行任务时接受公安部门的领导和指挥。由于新的体制实事求是，非常适合武警部队，地方政府使用起来也得心应手，从而开创了武警工作的大好局面。 

重要目标和重大活动的保卫工作，是武警部队赖以生存的前提和基础，堪称中心任务。为确保全国党政机关驻地、主要银行金库、战略桥梁隧道、大型国际机场、重点科研院所、通讯通信枢纽、看守所和监狱等五千余处重要目标的安全，武警部队每天要投入20多万人，在2万多个哨位上保卫警戒。而其中近三千处看守所和监狱的看守、看押勤务，因为面对嫌疑人和罪犯，显得异常重要。 

20世纪九十年代中期，陈传阔通过调研了解到，看守、看押勤务存在着部署不严密、设施不完善、管理不正规、机制不健全的问题。不但防护、照明、警报、通信、监视等五大系统不完善，而且缺乏激励机制。特别是不少监狱或看守所的哨兵部署在监房里的巡逻道里，无法对目标实行严密控制，更有些老奸巨猾的惯犯腐蚀、拉拢年轻战士，使得犯人逃逸等执勤事故屡见不鲜。 

为加强对中心工作的领导管理、防止部队受腐蚀、不让那些被绳之于法的罪犯再到社会上为害一方，陈传阔等总部领导决心开展执勤工作改革，举措是： 

一是用3年时间完成了800多个监狱或看守所的“内转外”，即将哨兵从监房内的巡逻道中撤出，在监房外设对角哨严密部署。考虑到武警部队分散、情况千差万别，陈传阔采用“记账销账”的办法，扭住不放抓落实。按地区分布记账，每隔一个阶段督察一次，已经真正转出来的才能销账； 

二是用4年时间完善执勤设施。陈传阔从上层协调“国财办”，后者于1997年出台40号文件《关于武警部队重要执勤目标设施建设标准和管理办法的通知》，为各武警中队争取地方财政提供了办事依据； 

三是修订执勤规定，完善了规章制度，实施能充分调动积极性的奖惩措施； 

四是在全部队开展“正规化执勤等级评定”活动，分八大项打分，哪一项没做好就不能参加先进单位的评定，从而激发了各中队的内在活力。 

以上一系列举措提升了执勤工作质量，几乎杜绝了事故，有效提高了目标的安全系数。 

文韬武略，一时才气超然 

1999年12月，陈传阔被任命为武警部队参谋长。面向信息时代的新世纪，信息化建设成为他分管的一项重要工作。他深知：武警部队在全国有数百个军械仓库、数千个兵器室，一线哨位上每天有近2万支枪、10万发子弹，哨兵稍有松懈，比如听广播、看报纸乃至脱岗，就可能出状况。实际上，危害极大的涉枪等恶性案件时有发生，部队形象严重受损。于是他争取资金支持、组织专业人才、狠抓工程质量，由武警总部负责搞顶层设计和软件开发，有计划分步骤在全部队开展信息系统建设。 

到2008年，经过武警上下近10年的努力，有线网、无线网、卫星网和机动通信系统基本建成。其中有线网依托国家光缆系统实现了“专网电话到哨位、计算机联网到中队、电视会议召开到基层”；卫星网可将任何时间、地点的部队现场实况传送到各级作战指挥中心；机动通信系统以卫星通信车、综合指挥车、综合通信车为支撑，可实时获取武警处突维稳、抢险救灾的图像。 

以上“三网一系统”指挥控制实时化、勤务管理可视化、教管训练网络化、机关办公自动化，在安全管理领域拉近了机关与基层的距离，实现了把“分散的单位集中管、边远的部队拉近管、看不见的对象可视管”，部队顿时“耳聪目明、通体灵便”。 

目前，北京总部的值班室可洞察全国2万多哨位的情况，并能和哨位通话，因此哨兵误哨、睡哨、坐哨等违规行为基本杜绝。各兵器室开门有报警、进门有图像，“一人取不走、外部盗不走、动枪能知道、应急有保障”，使涉枪案件趋近于零。运用现代网络技术还实现了网上点名、集训、考核，既加强了管控又提高了效率。 

2003年12月，陈传阔升任武警部队副司令员，承担起管理的重任。武警部队高度分散、遍布全国，见天执勤巡逻押运、时刻处于动态之中，称得上“养兵千日，用兵千时”。部队遂行抢险救灾、生产施工、野外驻训等任务动用车辆、枪弹多；黄金、水电、交通部队每年要使用炸药10万多吨、雷管数十万枚，森林部队每年扑救火灾近200起。近年来，武警先后增加了海关监管、“双规”勤务。国家制定的应对自然灾害、社会事故灾难、公共卫生事件和社会安全事件等方面100多个处置预案中，大多数给武警部队赋予了任务。这些都是高风险的工作，如果管理不严、处置不当，很容易发生群死群伤。 

为此，陈传阔依法实施管理，加强对部队的安全指导。每年4月是全部队的“条令学习月”，他非常注重开展活动强化条令意识，规范部队管理，大力纠正违背条令条例的倾向性问题，并以身作则。2007年6月，担负海关执勤任务的武警某部后勤分队在遭遇大面积山体滑坡时，一线干部果断处置，147名官兵安全撤离，陈传阔闻讯立即表扬；同年10月，福建某部因驻扎选址不当，被洪水袭击伤亡80多人，陈传阔等马上表态承担责任，“免职都能接受”。 

在2008年4月武警部队安全工作电视会议上，陈传阔就如何加强和改进工作指导，从思想方法、工作方法的角度，概括了“十个坚持”，即坚持安全发展、联系实际、全面建设、综合治理、以人为本、依法管理、与时俱进、科技创安、辨证思维、转变作风。这篇题为《坚持科学的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加强对防范重大安全问题的有效指导》的讲话后来获得了全军“牢固确立安全发展理念，大力加强安全理论建设”征文一等奖。 

武警部队“点多线长、面广难管”，官兵消极怠工甚至携枪带弹逃跑的重大恶性案件并非没有。当陈传阔了解到这些案件多由内部矛盾激化而起后，多次到各省总队、支队、中队视察，深入班排和战士们亲切座谈，详细询问他们的生活、学习和工作情况，广泛听取意见，为建立和保持团结友爱、和谐纯洁的官兵关系做了大量艰苦细致的工作。由于他从不摆架子、不喝酒不抽烟、吃饭不挑三拣四，深受基层欢迎。 

他告诫干部“关心爱护战士就等于关系爱护自己”，并把自己总结出的科学带兵经验倾囊以授：一要以情待人。以满腔热情对待战士，把战士当自己的良师、挚友和兄长；二要以法管人。严格按照条令条例和规章制度管理部队，不搞土政策、土规定，要严有根据、严而有度、严得可行；三要以理服人。善于给战士讲道理，要一事一理地教育战士，切实增长战士的知识，扩大战士的视野；四要以德育人。凭自己的言行树立威信，要坚持公道待人，不能侵占官兵的利益，处处当战士的标杆，要以心换心，赢得人心。 

武警部队的主要任务是国内维稳，基本上打的不是军事仗，而是尽可能不动用武器的政治仗。对此陈传阔提出“立足全局干本职，着眼政治抓军事”的理念。新疆地形一马平川，少数民族的基本素质较高，周边的伊斯兰教国家较多，是处突维稳的重点区域。2008年8月，陈传阔亲往新疆指导部队加强内部防范。他纵横南北疆，思想认识、兵力部署、应急训练、快反机制、保障设施等工作一起抓。并提出了“真打实备切实防、突出重点搞联防、毫不松懈全身防、以追补歼积极防”的原则，指示武警官兵要发扬警民共建的作风，多了解民族宗教的风俗习惯，与驻地群众心连心。就这样，新疆尽管8月上旬发生了几起暴力恐怖事件，但北京奥运会期间的形势基本稳定。 

忠果正直，能发不刊之论 

2008年3月，陈传阔被选为全国政协常委。然而因为武警工作需要，直到2009年初他才从武警副司令的岗位卸任。在武警部队辛勤工作的16年，陈传阔和同事们留下了许多宝贵财富，例如“军事威慑、政治攻势、依法办案”三手联动就已成为现今应对群体性事件的一个基本办法；“决策任何一个问题，都必须吃透上面的精神，摸清下面的情况，最后形成自己的切实做法”也成为一条科学的决策原则；“立足全局干本职，着眼政治抓军事”的理念也深得军心。而陈传阔为官从政的优良品德尤其为人称道—— 

他对上不唯唯诺诺、低三下四，对下不颐使气指、吆五喝六，因为他知道“权力是人民赋予的”； 

他由衷感激党的教育培养和各级领导、同志们的帮助，报之以超强的事业心和责任感，无论正在学习还是工作、无论身处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受到表演还是批评，都保持着进取的心态，不懈怠不消极不颓废。成绩面前没有飘飘然、挫折面前不垂头丧气； 

他求真务实，深得毛泽东“认识世界的目的全在于改造世界”之精髓，他说：“上篇文章做得再好，如果不付诸实践、没有下篇文章，只能是空谈，再好的思路也没用，再好的目标也会成为空中楼阁。好比过河，不仅要有过河的决心，还要解决好桥和船的问题，要能过得去。” 

“从来万事嫌高格，莫怪梅花着地垂”是陈传阔最为欣赏的诗句。他常说：“当官一阵子，做人一辈子。”多年来，陈传阔一心为公，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业余时间唯一的兴趣就是打乒乓球。1972年，陈传阔和夫人喜结连理。38年来，老两口相濡以沫、恩爱如初。一双女儿均学有所成，自食其力，为社会贡献着一份力量。 

2008年陈传阔只参加了3月的全国政协十一届一次会议，而无暇参加调研、讲座、常委会议，这让他感到些许的不安。2009年，腾出精力的陈传阔表示要多参加政协的活动、了解情况、多提有分量的提案。 

除了关注分配不公、能源枯竭、环境污染、科技创新力不强等问题外，他最看重党的自身建设。他说：“小平同志说，中国的问题关键在党，关键在人。我补充一句：关键在制度机制。执政党手握人权、财权、物权，客观上容易脱离群众，所以必须权力制衡、加强监督。” 

作为武警部队原主要领导的他深知发生在瓮安、定州等地的很多群体性事件都由于地方干部不作为、乱作为造成的，因此他在政协会上发言：“‘发扬民主、依靠群众’本是我党的优良传统，如果不加强对党员干部的培养教育，漠视老百姓最基本的生活底线，哪怕一个小火星也会点燃干群关系紧张的干柴。” 

针对近年来数以百计的部级高官“落马”、社会盛传中国亿万富翁多数是高干子弟，他还极力支持官员尽义务公开财产、推动实行官员财产公示制度。 

无论身居何位，都不令人失望、从不辱没使命，这就是陈传阔。 

【附】 

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成立于1983年4月5日，其任务是维护国家主权和尊严，维护社会治安，保卫党政领导机关、重要目标和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为促进地方经济社会又好又快发展作出贡献。分为担负内卫执勤任务的部队以及黄金、水电、交通、森林等四个警种部队。20年多来，中国武警部队已成为一支政治合格、军事过硬、作风优良的队伍，树立了威武之师、文明之师的良好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