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芙蓉杯”全国文学大赛+殷键+回忆里的心疼

我知道，我所想的很多事都是不可能的，甚至是荒诞可讥的，但是，我想那个时候的你，还是相信我的，正因为如此，才给了我勇气，在接下来的那么多年里，不断地朝着远方跑去，像个孩子，又回到了小时候跑向家的情形。所以，我想，接下来的所有故事，你都可以慢慢的听，慢慢的，就像那个时候长辈喊我们“慢点走，别摔了”一样；从现在看过去的影子，在曾经的记忆里，读未来的模样。  

我依稀记得的是每年的初春，小草刚刚从土里探出来头的时候，他就会早出晚归，那段时间是一年中最开始忙的时候。  

尽管这样，他却没有过迟到，就像他要求我上学绝不能迟到一样；那个时候我才开学不久，每天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也是跟着他一块，去田间地坎，跟着他，或是被他叫上，在他劳作的旁边，拔拔野草，玩玩泥巴，亦或是在他一起一落的锄头附近找蚯蚓，捉蚂蚁。那时的放学之后，是不会作业的，喜欢跟着他一路，及时没有事做，就那样，就很好。  

而印象中最深的却是每次在他锄头附近埋着头玩弄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的来一句“走开，一边去”，我又老老实实的跑到不远不近的地方，继续干着自己的事。似乎想想，那几年里，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记忆，唯有的就是这般跟田间地坎的接触，往来于那栋房子和自家的田地之间的小路。熟悉到我甚至知道一路上哪有颗碍脚的石头，哪有一颗遮阳的大树。  

后来，我离开了，或者说叫他离开了。  

我离开了出生的地方，离开了他。不再有和土地亲近的机会，也不再有更多的时间和他相处。谁也不知道，那次的分别在他看来，其实就是最后的告别吧，我没有想到的事，离开的那一天，他表面的高兴，却是头一天晚上以泪洗面的伪装。  

之后的生活，几乎变得枯燥，没有蝴蝶，没有蚯蚓，没有山和水，也没有那大片大片的土地和农田，相比之下，那缺失的部分，不过是他那慈祥温暖的声音没有在我耳边想起过了。  

跨过山河，从西到东，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机票，却成了阻碍我和他无法逾越的鸿沟。以后的那段日子，几乎只有过年的时候会难得回去待两晚，又是匆匆忙忙的告别；我和他之间的话题也越来越少，以至于后来，我找不到话题跟他聊天，我开始慌了，我的成长告诉我，很多事，早在很久前就一件偏离了，无法回头更改了。我唯一能做的，不过是跨过广袤大地，从东到西，能多回来陪陪他，就像那个时候他陪在我身边一样。  

在后来，我忘了自己的誓言，而他似乎也不再每次电话都问我回不回去，只是小心翼翼地问我过的好吗，学习怎样。正值叛逆期的我，根本没有那么多耐心跟他细说，几乎都是草草几句结束通话。后来我知道每次跟我的电话，都是他先跟爸妈大国电话，知道我有空的时候才打过来的，说是怕影响到我学习。  

人，很多事情都是无能为力的。即便是交通工具和科技发达的今天，在生命的流速前，依旧显得那般苍白无力。那个冬天没有回去，也是第一次过年都没有回去。我本想着早点结束自己的事，能够回去多休息几天，能有多几天的时间陪他说说话，聊聊天。只是初春的时候，我听到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一个人注意保暖，别感冒了，要照顾好自己。”  

我才发现，原来不仅仅是他放不下我，这么多年，我也曾放不下他。成长赋予我的盔甲和坚强，终于在那一瞬间，被击穿，溃不成军。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勇敢和坚强。我依旧还是那个他眼中的孩子，我依旧还是那个他放心不下的孩子。一语成畿，无能为力。  

……  

春天的阳光带着记忆的味道，我没想到的是，风中还残留着特有的洗衣粉的味道，就像你当时因为便宜而坚持不曾换过的洗衣粉的味道。 

初春的天，就像是那个时候的我，随时都有可能哭鼻子呢。在每一次睡不着的夜里，我总是会想起那些模模糊糊的事，彷佛过了很久，彷佛忘了，但又好像还记得；那种似是而非的记忆一直在脑海中，随着时间的流逝，时而闪现。那是一场梦，一场无始无终的开始；那是一场梦，一个或喜或悲的结局。  

时至今日，我依旧还记得春天最后一天的大雨，突如其来的磅礴，措不及防的落荒而逃。每一次的大雨磅礴，每一次的嘶声力竭，都不过是敌不过命运的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