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世界,笔下生涯
信?诺言,披肝沥胆,聂政刺韩傀。
信?信仰,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信?放任,信马游疆,一蓑烟雨任平生。
言信行果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生死同,一诺千金重。”
少年人呐,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少年们怀抱纯粹理想,将勇敢和坦荡刻在骨子里,在这广袤世间闯荡,诚信同骨气一样不可折辱,这带着冲劲儿的“信”,令人心生澎湃。
我倾佩的一个苗族姑娘,她的“信”,带着一股子刚狠。不管是零食,雨具,衣裙,说送就送,那些犹犹豫豫的推辞从来不是她反悔的借口。买单果断,从来没抱过吃白饭的念头,说请客,就无论如何也不让别人花钱。踢足球赛,她被人绊倒后爬起来,一脚踢进最后一个任意球,将业余球队推上全校第一,下场之后才发现那一跤摔到手臂骨折,疼到冒汗。
信之于她,就是可靠。
成年人抱诚守真的品质亦难能可贵。战国纷乱,侠客聂政受好友之托,独自一人仗剑入韩都,白虹贯日,终于成功刺杀韩国宰相。聂政不得脱身,自杀前竟自行毁容剜眼,避免给家人和好友带来麻烦。士为知己者死,聂政忠义两全,他的诺言价值千金。
诺言不应因代价而失效,但却能因代价而更显贵重。
一生悬命
信仰是什么?信仰就是人死后依然存在的东西
。如何留下钻石般的信仰?答曰: 为之拼命地努力,这就是一生悬命。
民国人戏称梁氏:“流质易变”。起初梁启超先生支持君主立宪,是维新派的领导人;辛亥革命之后,梁启超拥袁反孙,支持民主共和;其后袁世凯称帝,他举起反袁的大旗;晚年梁启超潜心学术,首倡近代文体的革新,且在史学、经学、法学等方面均有建树。派别有变,赤诚不变。
梁先生说:“十年饮冰,难凉热血。”。“饮冰”取庄子内热饮冰之意,数十年的“饮冰”,也未能凉了他的热血。1928年,梁先生写家书谈爱国:思报社会之恩总要在社会上常常尽力,才不愧为我之爱儿。人生在世,常要思报社会之恩,因自己地位做得一分是一分,便人人都有事可做了。此时,距离先生病逝只剩一年。
生在中国最是山河破碎,风雨如晦的时期,梁启超先生这一辈子都在为爱国救亡奔波劳碌,多年来在黑暗之中的摸索,终于还是走向愈来愈明亮处。
瞧,那么多错综复杂,那么多曲折险阻。
我仍愿意一生守下去,这是信仰。
随心随性
儒道倡导:“随心随性,勿枉勿纵。”即跟随自己内心的想法,跟随自己的性格,但不要过于放纵。
这世界,万象森罗,各人有各人的活法,选择一条令自我精神舒适的路又有何不可?古希腊哲学家伊壁鸠鲁曾言:“人生至善乃是享乐。”乐是长远的,实现最大化的快乐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反而需要前瞻布局。乐,也是合乎道德的。在追求快乐的同时,要遵守社会规范,不妨碍他人的快乐。
南朝,陶弘景曾教学梁武帝,后辞官归隐。梁武帝登位,下诏敦请陶弘景出山:“山中何所有,卿何恋而不返?”陶弘景答曰:“岭山多白云,只可自怡悦。”
十九世纪,旧金山市民约书亚·诺顿登报宣布自己为美国和墨西哥的皇帝。诺顿一世关心民生,常上街“巡视”,褒贬时政,呼吁基础工程建设,组织废奴运动。“驾崩”之时,上万人为诺顿送行。一个世纪后金门大桥完工,桥梁上挂着一块牌子,上书:“旅行者,请停步并感谢美国皇帝和墨西哥保护者诺顿一世,他有先见之明,构想并下令在旧金山海湾建桥”。
出世和入世,没有对错之分,我越发觉得世上的事情复杂,非黑即白实在肤浅。随心随性,是真正的自我实现。静夜沉思时,想到昨天和明天,生命不是束缚,不必黯然叹息“长恨此身非我有”。这时的信,是自由。
最终这一生波折悲喜化为文字,簌簌落在纸上成了信。信嘛,总不能谁都给看,只愿给交往者翻几页,给知己者浏览一眼,落到他人手里,他们讲出什么差评是无关紧要的。我惟愿这封信上的人: 言而有信,一诺千金;信仰坚如钻石,永不破裂;遵从本心,乐以忘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