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 文 郭奋勇
梦里籁籁地下起了雪。
雪,飘飘扬扬,从灰濛濛的遥远的天穹中飘落,似精灵,在风中,打着卷,纷纷扬扬,迈着轻盈的步子,洒向苍茫的大地。
我走在了漫无人烟的雪地里。我要急着回家,因为就要过年了。可是,风雪漫漫,我只看到了山前的那个小山村,静静地卧在一片雪白中,天地间,成一幅写意的国画,唯有黑白,在黑白中掺着谈淡的灰。
那么近,风雪堵路,我却回不到家。只能远远地望着家门口那两只红红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雪白中散发出耀眼的红光。
我呼喊,却无人理我。茫然中,感到了巨大的失落。
踌躇,焦虑,徘徊。蓦然间,听到了“嘶拉,嘶拉”铲雪的声音,从远到近,清晰的传到耳边。
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我看到了两位苍老的身影正倦伏着腰,用父亲订制的木铅,一下下地清路上的雪。风雪扬起了他们鬓前如霜的白发。不时地直起身子,捶一捶不再挺拔的酸痛的腰杆。
我远远地望了过去,热泪涌出了眼眶。那不是我的双亲,又是谁?可当我高声地喊:“爹,娘,你家二子回来过年了。`可是,我才明白,远在天堂的父亲,我是再也见不着了,只能在梦中与他相见。
风雪路漫漫,爱,照亮回家的路。
泪泳滴面。梦醒了。
在印尼的莫罗瓦里,是见不到雪的,一年四李,酷似夏天。临过年了,就特别怀念家乡的雪,因为有雪,所以年味特别地浓。
记忆中小时候的年,在银装素裹的小村庄里,家家户户开始烧柴火,炊烟凫凫,在烟火气中,一锅锅热气腾腾的嵌着红枣的年糕出锅,蒸完年糕,紧接着就是漏皮渣。一年里热气腾腾的日子洋溢在父母的笑脸里,孩子们,给他们一把小炮仗,则兴高采烈地撒了欢地去外面疯玩,直到疯够了才回来。
这就要在印尼度过人生中第二个春节了。儿不孝,在阖家团聚万家灯火美好的日子里,我却只能遥望着海的那一边,朝着家的方向,磕拜。我的娘呵!原谅儿不能当你的面,喊你一声“娘,给你磕头了。"中午的时候,看到了好友在圈里发了段回家的路的视频。为了儿子的车回家,老俩口用木铲铲了一条爱的路,听到儿子向两位老人离喊“爸,妈"。那一刻,我的泪止不住地流,塞到口中的饭怎么也咽不下去。想起回家的路,千万里之遥,无语凝咽。这个太行,怎么触碰到我内心的那根弦,怎么也平息不了自己的心情。
父亲佑我。前些日子,身体特别不适,又恰巧莫名其妙挨了领导的吵,内心交困,心神憔瘁,就在心里想,这份工作是不是干到头了?爹,儿不能回去给你上坟,我们爷儿俩就在梦中与你相遇肥!让我的魂魄似闪电,从这儿出发,翻山越岭,走过干山万水,回家过年。儿给你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