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河流的毛毛虫 文 郭奋勇

休假的期间，正是儿子中考冲刺的日子。

有天晚上，儿女和我闲聊。儿子冷不丁问了我一个问题。“爸爸，如果我中考失败了，怎么办？"

我低下头，忖思，抬起了头，看见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恐慌。“尽最大努力了，就行了。即使失败，天也不会塌下来，对吧?问你们一个问题。"我笑笑说。

女儿睁大了眼晴，聆听我提出的问题。

“一条毛毛虫，爬呵爬呵，一条河横在了它面前。我的问题是，不借助任何工具，毛毛虫怎么跨过这条河？"我说。

儿子冥思苦想，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说：“怎么过的河？我不知道。”

女儿扑闪着大眼睛，格格地笑着说：“爸爸，毛毛虫可以化作蝴蝶飞过去呀！"

儿子恍然大悟，拍拍自已的头，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怎么就想不到呢！可是，有些毛毛虫天生就不会变成蝴蝶呀！"

儿子的提问让我心头一沉，我说;“变不成蝴蝶的毛毛虫，怎么跨河？这倒是个问题。如果真变不成蝴蝶，那毛毛虫就安身立命，做一条坚信“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毛毛虫。如果不甘心，不认命，那只有借势过河。"

儿子不解，问:“势是什么？"

我说，“势就是叶子呀！树枝呀！在这世上，只有两种动物可以爬到金字塔塔尖。谁知道是哪两种动物？"

女儿把嘴凑到我的耳边，窃窃私语。“爸爸，我看过脑筋急转弯，说是鹰和蜗牛。对不对？"

我赞许地看了女儿一眼。

“不错。是鹰和蜗牛。鹰，天分极高，天生就是会破茧化蝶的毛毛虫。蜗牛，懦弱卑微，就象是不会破茧化蝶的毛毛虫，但它，却坚实地一步一步迈向目标。蜗牛，用的时间虽然久些，但也必能成功呀！"

儿子用疑惑的眼光看了看我，沉默不语。

“我们看过《阿甘正传》的电影。在常人眼里看来，阿甘是什么样的毛毛虫？天生不会蝶变，对吧？如果他认命，认为自已就是不会蝶变的毛毛虫，还会取得成功吗？可是，他成功了。记住，没有哪个人，天生就认为自已是不会蝶变的毛毛虫。"我看了儿子一眼，轻叹了口气，接着说:

“电影里有句著名的台词，“你永远不知道人生的下一块巧克力是什么颜色"。中考失败了，那你人生的下一块巧克力呢？也失败吗？"我看了女儿一眼，回过头问:“闺女，你只是说毛毛虫会化作蝴蝶飞过河，可是，毛毛虫怎样才能化作蝴蝶呢？"

女儿不解地摇摇头。

儿子看了看妹妹，说;“爸爸，我想到一个成语，“破茧成蝶"。毛毛虫是不是在茧中熬了很久，才化为蝴蝶的？"

“对。爸爸现在不再和你们谈化蝶的事情，咱们谈破茧的事情。破茧化蝶，其实是个生命的哲学问题。如果把人比作毛毛虫，那束缚人的茧是什么？"我诱导着儿子，轻声地问。

“茧是什么？爸爸。"女儿一头雾水，问。

“茧是什么？痛苦，绝望，黑暗，无助，迷茫，孤独，失落，权势，名利，欲望，贪婪，憎恨，情仇，等等，为人生织了一层层厚厚的茧。每破一次茧，人就强大一次。”

我端起了杯子，喝了口水，接着说，“人，一辈子要经过好多变数。化蝶反倒没有破茧重要。"

儿子点了点头。“可是，人要怎样才能破茧呢？"儿子问。

“你问的这个问题好。怎样破茧？破茧就象是玩游戏打通关，要打败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已变的更强。人一生，总要历经数次至暗时刻。在黑暗中，你会绝望，甚至放弃，但这正是重生前的黑暗。撑下去，熬下去。在破茧的日子里，要坚信“否极泰来”。每次历经劫难，都是人破茧蝶变的过程。数次破茧蝶变后，人才会变得愈来愈强。遇到劫难，必须破茧。记住，黑暗过后，必见光明。"

儿子似乎懂了许多。

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缓缓地说:“中考这件事情，只是你的人生中，一条小溪呀！人生中的大江大河，你还没有开始真正跨越呢！"

我仰起头，哈哈地笑着说;“儿子，在我眼里看来，你还是只裹在茧中的毛毛虫呢!"

儿子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陷入了沉思。在日记本上记下了这样一句话：

每个孩子，都是可以蝶变的毛毛虫。只是破茧的时间，早晚不同。它何时破茧化蝶，跨越人生的那条河，父母毋须焦急，只须静静的，等风来。